朱海涛：爱，是一场双向奔赴的守护

乙巳年，知命之年，是夜，望着窗外半轮残月，突然生出一份恐慌、焦虑、不安和害怕。

小时候，天不怕地不怕，总觉得时间是那么漫长，衰老很遥远，满心渴望着长大，渴望着独立，渴望着能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。可岁月匆匆，再回首，才惊觉时间也不知去哪儿了，悄无声息中，青春已一去不复返。瞧瞧镜子中的那个人，曾经满脸的胶原蛋白，现在一脸沧桑。以前不懂得什么叫“法令纹”“眼袋下垂”“老花眼”，如今却都成了自己的写照；儿时一觉能睡到晌午，现在也体会到了当初大人们说的睡久了浑身酸痛，再也睡不着躺不住；反应变得迟钝，记忆力日益衰退，后一秒忘了前一秒想做的事；不再喜欢闹腾喧嚣的场合，越来越享受安静独处的时光……

辗转反侧，不觉已过凌晨，隐约还能听到父母在隔壁的说话声。往常这个点，父母早已经睡了，今天怎么回事？早上出门，父母已晨练去了，中午下班回到家，到父母屋里问询情况，母亲指着睡在房间里的父亲说：“你爸昨天摔伤啦”。啊，我心里一紧，忙到卧室察看父亲情况。原来，父亲昨天晨练回来的路上，有一段在修下水道，施工人员没有设置警示牌，父亲骑电瓶车经过时不小心摔伤了。当时双手鲜血淋漓，周围也没有人过问，父亲只好忍着疼痛自己去医院包扎。虽无大碍，但看到老父亲双手多处还在渗血的伤口，以及身上的青紫，心疼的厉害。“当时怎么不报警或打电话给我呢”？

“唉，我看现场施工人员都在忙，问了几遍也没人出来管事，手又一直在流血……”父亲像做错了事的孩子，小声地解释着。我嘴上“责怪”父亲，心里知道父亲是怕给人添麻烦。饭后，我报了警。

曾经，我们总以为来日方长，却常常忽略了岁月的无情。父母老了，已近杖朝之年。尤其是印象里个性刚毅，走路生风，如山般坚实的父亲，不知从何时起，步履蹒跚，声音喑哑，说话做事处处小心翼翼。这些年每每看到父母日益苍老的容颜、满头的白发和佝偻的脊梁，心里就莫名的难过，不忍不敢抬头细看……惶恐、不安、心疼！每每接到父母电话，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，凝神屏气倾听，生怕他们有什么事发生。为了方便及时照顾，房子和父母买在同一小区同单元门靠门；晚上睡觉，手机放在枕边不敢关机，以防父母有事联系不到我。

作家周国平说，“ 一个人，无论多大年龄上没有了父母，他都成了孤儿。”“父母在，人生尚有来处。父母去，人生只剩归途。”每次读来，总觉得字字透着一种难言的辛酸和无奈。其实，我怕的不是自己变老，是害怕自己身体和精力越来越差，到那时无法更好的陪伴、守护年迈的父母，这害怕里，是担忧是焦虑；是害怕自己变老，父母就更老了，害怕分离的那一天到来，我怕我会崩溃，我怕我会歇斯底里！我常常幻想，如果人的衰老是自然规律不可避免，但如果人能长生不死该多好啊！

午休刚醒，父亲来电：“海涛，交警下午让我去处理一下交通事故”。父亲的语气似乎有点为难。“您在家歇着吧，我代您去”。怕父亲担心，事故处理完后，我立刻电话通报情况，让他在家放心。父亲随后给我发来微信：“以后我的口号是，安全第一，健康唯一，每日只求平安无事，尽量不添加儿子的负担和麻烦！”

我知道父母怕麻烦我们，怕打扰我们正常工作和生活，然而，岁月流转，当年的角色早已悄然互换，步入暮年的父母，曾经为我们遮风挡雨的父母，如今越来越需要我们的呵护与陪伴了。看到父亲这句带着孩子气的承诺，我想对父亲说：你护我小，我护你老！

从我们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，父母就用他们的爱为我们筑起温暖的港湾，牵着我们的手走过一个个沟沟坎坎，守护着我们一点点地长大。小时候，每一个生病的夜晚，父母总是彻夜不眠照护，量体温、喂药、用温暖的手不时抚摸着我们滚烫的额头，只盼着我们能快点好起来。上学后，无论炎炎夏日还是寒冷冬日，父母总会早早起来为我们备好热腾腾的早餐；当兵后，饱含真情和关爱的家信一封接着一封，关心、鞭策、鼓励……

而春来冬去，当含辛茹苦的父母把儿女抚养成人后，自己却徐徐老矣。当皱纹爬上他们的额头，当青丝变成白发，总有一天，也会轮到父母伸出衰老的双手，等待我们的呵护与陪伴。而曾经被庇护的我们，也应张开羽翼，为他们撑起一片温暖晴空。

爱，是一场双向奔赴的守护。这世间最温暖的轮回，是幼时，您为我遮风挡雨，是我的港湾；暮年，我伴您岁月长情，做您的依靠。

（作者：东台市委宣传部 朱海涛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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